遊遊隨筆：一波多折爛尾收場？ 回顧《FFXV》發展史

最近遊戲界其中一個最令人驚訝的消息，相信是伴隨著《FFVX》監督田畑端氏離開Square Enix，除了Ardyn篇之外其他預定的DLC全部中止開發了吧？本來著名遊戲製作人離職不時發生，但今次的問題在於終止開發的DLC，其劇情在故事中佔有頗重地位，甚至是「另一個結局展開」而為粉絲一直期待，一定程度上算是爛尾收場。回想起來，《FFXV》從發表至完成經歷足足10年時間，最終出來的結果似乎未如玩者所願般圓滿，實在可惜。

從《VSXIII》成為《XV》

不知不覺，《FFXV》已經推出了2年，但如果要談遊戲最初發表時期的話，則是足足12年前的事，當時連《FFXIII》都還未推出。相信有不少人都記得，此作原本定位並非正傳集數，是《XIII》的另一版本《Versus XIII》。2006年《FFXIII》於E3展中發表，但並非單獨作品，而是一個名為「Fabula Nova Crystallis（新水晶物語）」計劃下的一部分。其實Fabula Nova Crystallis概念與《FFT》、《FFXII》的Ivalice Alliace相似，就是讓不同作品共用同一個世界觀。

本來預定屬於Fabula Nova Crystallis之下的作品有3款——正傳集數的《XIII》、與《XIII》對等存在的《VSXIII》，以及後來成為《零式》的《Agito XIII》。雖然後來大家都知道《VSXIII》被重新定位於正傳《XV》，而Fabula Nova Crystallis則漸漸被人稱「Lightning Saga」的《FFXIII》3部作（無印、《2》及《LR》）取代，不過直到2011年為止作品一直以《VSXIII》之名開發及發表，而且不時公開新開發畫面、設定及PV。玩者雖然未能完全把握遊戲內容，但對作品的構想也能略知一二。
《VSXIII》在2011年公開一段較詳盡PV後，長達2年時間沒有發表新情報，反觀《FFXIII》第3集《LRFFXIII》在2013年11月推出，感覺《VSXIII》發售遙遙無期。這時Square Enix發表了一個不太令人感意外的消息，就是《VSXIII》改名為《XV》，而且平台更從當時流行的PS3、Xbox 360轉往新世代的PS4上，翌年更撤換了包括監督在內的核心開發組員。從此時開始，《XV》開發正空重回軌道之餘，整個開發方向亦有著重大改變，成為2016年玩者們所知的《XV》。

有關兩者相違之後稍後一起探討，但話說回來為甚麼作品需要重新定位？個人認為可以分為Square Enix社內問題以及《FFXIII》發售後檢討兩方面。先談前者，打從Fabula Nova Crystallis發表以來，Square Enix便已知道在本篇《XIII》絕讚開發中的情況下，難以為《VSXIII》訂下確切的發售時間表，而當年仍是《VSXIII》監督的野村哲也氏在不少訪問中早透露作品了預想能同時對PS3、PS4雙平台。後來開發大幅落，電玩界也來到新舊平台交接之時，《VSXIII》需完全轉移往PS4平台上，Square Enix急需在新主機上推出代表性大作。在此，與其讓《VSXIII》掛著上世代主機作《FFXIII》的別名，倒不如直接將它正傳化，並決定於2016年發售更合乎效率。
與此同時，2013年《Kingdom Heart III》的發表也是一大關鍵。本來野村氏負責《VSXIII》監督及人設工作，但由於《KH》系列向來是野村氏負責，即使再厲害一人也無法兼顧二作開發，因此為開發《KHIII》野村氏也需要將《FFXV》的工作交由他人處理，而《XV》的新監督便是田畑端氏。

至於《FFXIII》對《XV》重新定位亦有一定影響。在開發《VSXIII》期間，本篇《XIII》已經推出了兩集續篇，其主角Lightning形象出眾，在許多玩者甚至是Square Enix的角度來看，《FFXIII》等於是Lightning的故事。這印象對以Noctic為主角的《VSXIII》構成威脅，若作品換成是全新集數的話，Lightning的影響便大幅減少。

故事、系列大改革

雖說《VSXIII》時期開發進度緩慢，但畢竟花了7年以上時間，所積存下來的成果相信不少。但在2013年核心開發成員有大幅度改變——除了監督由野村氏換成田畑氏外，劇本由以《FF》、《KH》著名的野島一成氏換成曾負責《DFF》部分劇本的新人板室紗織女仕，《XV》的大方向亦隨之而改變，其中劇本改動似乎相當大。
《VSXIII》與《XV》其中一項相當受爭議的相違之處在劇本上。事實上，《VSXIII》年代野島氏擔當的為劇本原案，而《XV》時板室氏的則負責主要劇本，因此大體骨幹仍有著《VSXIII》初期設定的影子，但過程卻似乎有著不少改動。比方說最初女主角並非Noctis未婚妻Lunafrena，而是與Noctis敵對存在的Stella；王都被帝國入侵時Noctis亦有在場，最後敗陣被迫逃亡出國；Phantom Sword最初設定為與Noctis相關的人死後留下來的武器而非王家兵器；同伴Prompto的個性由冷淡轉成現在的開朗形象，亦加深了Noctis之間的關聯性……可以說基本概念雖然被留下來，不過過程、人物位置、設定等有頗大改變。

另一方面，根據田畑氏所言，《XV》的故事集中於父子愛及友情描寫上，《VSXIII》PV時一副嚴肅的Regis王，在《XV》則處處可見其慈父形象。此外，《XV》花了不少心思於闡述主角與3名同伴之間的牽絆上，除本篇外，更在遊戲發售前特意製作動畫《BROTHERHOOD》，來補完本篇中沒有說明的主角與同伴間關係，在《FF》系列上是史無前例。
主角與同伴間的友情這個出發點著實不錯，特別是《FF》系列的同伴較多情況是利害一致而已，打從一開始便是絕對信任的深厚友情，感覺蠻新鮮。可惜亦因如此開發組執拗於「4個小生去旅行」上，撤除臨時加入的角色外，基本上我方就只有4名可用角色，是踏入PS年代後最少同伴數的《FF》正傳。而且也因為排除女性同伴關係，惹來一些男性玩者不滿。

另一個《VSXIII》與《XV》之間很大差別，則在於遊戲從單線轉為Open World形式之上。2010年代起，自從西洋一系列Open World遊戲興起後，電玩界似乎得了Open World病，彷彿有一種不是Open World就稱不上是名作大作的氣氛，《FFXIII》可說是這種氣氛下的其中一名「受害者」。以前我曾撰文談過Open World，在此請恕不再多談。我想說的是，經過《XIII》的一本道劣評後，後來的《FF》系列新作自由度變得相當高，如《LRFFXIII》本身也近似Open World，同時亦令原本打算走單線的《VSXIII》改為《XV》時，也一氣Open World化。

作為Open World，此作尚有許多不足之處，例如版圖大之下事件、村莊等數目卻偏少，能真是到達的地方意外地少，後半段開始突入一本道等，但作為首款Open World的《FF》正傳系列，能為初次接觸Open World的日系RPG迷作為新手入門，此作絕對合格有餘。只可惜反過來看，向來走戰鬥誇張、主旨救世救星球的《FF》系列其實與寫實感較強的Open World相性不太好，在後盤時加入一本道設計足可見問題所在。
總括而言，只是單獨看《XV》的話，其實是款有趣之作，可是在背負著《FF》之名，以及之前已有《VSXIII》這個PS年代《FF》風格的前身下，《XV》即使製作得再好，還是離不開評價好壞參半的宿命。

DLC補完未完成

不論閭下是否喜歡小生旅行，又或者是否喜歡Open World，《XV》已於2016年11月29日發售，一切似乎大局已定，但事實又是另一回事。因為《FFXV》與時下不少大作一樣，在發售後還以DLC形式繼續發展。
《XV》發售後其中一個廣受批評之處，便是劇情上許多地方說明不足，玩者必須要先觀看所有動畫版，以及看畢作中的說明文章才能把握本篇中各人的行動原意。儘管如此，本篇內仍有不少說明不足的地方無法支撐後盤展開。為此，開發組準備了一連串的DLC以補完這些劇情。
直至現在，《FFXV》一共有4套DLC獨立分售，內容為3名主角在暫時離隊後的個人劇情「Episode Gladiolus」、「Episode Prompto」、「Episode Ignis」，以及描寫Noctis昏睡的10年間世界變化、可進行線上同遊的「戰友」。普通故事性的DLC大抵屬於追加性元素，不看也不會影響本篇故事完成度，然而此作的DLC卻對故事完整性有重大貢獻。尤其是Episode Ignis中，不但完全解釋了Ignis在本篇中失明的原因，更重要的是提供了結局以外的可能性。

簡單來說，Noctis是拯救世界的希望，但需要以他的性命來交換星球的存活，最後Noctis完美地犧牲自己完成使命。Noctis在完成自己使命前的告白令眾多玩者動容，但在接受自己命運方面上卻跟《XIII》等其他經常反抗自己不幸命運《FF》我方角色並不一樣……又或者應說，就是因為知道本篇的Noctis是名充滿悲壯感的主角，大家才想有個更圓滿的if結局吧？就在此時，在Episode Ignis中玩者能選擇與本篇不同的分歧展開——Ignis在知道Noctis在未來的悲慘命運後希望能改變，經過連番努力後不但擺脫了自己失明的結果，而且更唆示Noctis生存的可能性。
其實在一些媒體訪問中，田畑氏亦透露了DLC或許能提供大家所期望的Happy End，因此對於喜歡《FFXV》的朋友來說，餘下4套DLC——Episode Ardyn、Episode Aranea、Episode Lunafrena及Episode Noctis非常重要。可惜的是，隨著田畑氏離開Square Enix，Lunafrena篇及Noctis篇的DLC均終止發售，意味著希望能目睹Happy End的玩者們將無法圓夢。

歸根究底，DLC終止發售原因還是在於田畑氏離職之上，特別是有如此大型計劃在身，不禁令外界猜測各種離職原因，其中一說是田畑氏及由他提攜的Square Enix子公司Luminous Productions令公司蒙受大量損失。
《FFXV》自發售經過2年時間，預定的DLC計劃連一半都未完成，銷量收益亦未能如本篇般理想，繼續下去有機會拖慢本身已經夠慢的《FFVII》重製版進度。此外，《FFXV》的各手遊成績亦相當不濟，最終令Square Enix虧蝕37億3千3百萬日圓，田畑氏則為此負責而離職……
有玩者慨嘆Square Enix過橋抽板，讓田畑接手開發難航的《XV》計劃後便丟棄他，亦有玩者覺得將《FF》品牌弄得亂七八糟、DLC長出長有的田畑氏炒魷是英明決斷。然而說穿了，身為局外人的我們無法得知事實全部，一切只屬流言階段。但Square Enix跟Capcom或Konami不同，該社社內氣氛相對融洽，不時能跟離職的開發人員保持良好關係，像吉田明彥氏或植松伸夫氏等亦能以外判形式參與Square Enix作品開發。因此儘管田畑氏已經離開Square Enix，說不定有一天餘下的DLC能重見天日，反正身為《FFXV》迷除了等之外就沒有別的可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