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遊隨筆：死得有價值？因死成名的遊戲角色們

Quarter Quarter2022 年 7 月 5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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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作基本總離不開起承轉合，在此規則下即使是再王道、再強調邪不能勝正的作品，主角們也難免要遇上失敗挫折，而描寫「死亡」的劇情絕對是「承」、「轉」甚至是「合」的好點子。在遊戲史中，不少角度曾讓玩者們傷心、無奈不已，當中有我方，也有敵人；有些死亡為困局帶來生機，有些卻是犧牲得毫無價值……以下談的遊戲角色之死，不知有多少曾震撼閣下的心靈？

為同伴而死

如欲藉描寫角色死亡來炒熱故事的話，用我方同伴來開刀最為常見。畢竟劇作家很難一下子就對身為玩者化身的主角狠下毒手（雖然也有例外），相對地出生入死、跟主角擁有相同信念的同伴死去，當然很容易激盪到玩者們的精神。而要談同伴的死亡原因，又以「保護我方」為大多數。

《Dragon Quest V》的巴巴斯（パパス）明明並非正規同伴角色，但人氣卻在《DQ》迷中高居不下，原因在於他死得非常轟烈。巴巴斯的生平可謂波折重重，他本是一國之君，可是其妻卻被拐往魔界去。巴巴斯為了救回妻子，於是帶著年幼的主角以一個小村子為據點於世界各地冒險，目的是找尋能開通現世往魔界之道的「天空勇者」。

後來巴巴斯跟主角在一次行動中遇到魔物敵人襲擊，魔物們的頭目基馬（ゲマ）更捉走主角作為人質令巴巴斯放棄武鬥，而巴巴斯便在毫無抵抗的情況下被魔物活活打死。父親為保護兒子而死本身已經很催淚，加上巴巴斯為人正直，武藝又高，深得遊戲內外的人們喜愛，為他的死不值。另一方面，也因為巴巴斯人氣高企，連帶殺了他的基馬也在系列中滿有名氣（壞的方面）。

巴巴斯為保護愛兒而死為千萬玩者動容

同樣地死得十分轟烈的我方同伴，還有《Final Fantasy V》的加拉夫（ガラフ）。他是作中從序盤至中盤為止的同伴，雖然60歲的年齡跟其他同伴相差一截，可是其勇敢爽直、傻乎乎的樣子得到玩者喜愛。主角最初遇到他時，他不過是一名失憶老人，但後來記憶漸漸回復，才憶起自己的真正使命。加拉夫的真正身份是與主角所在世界的另一平衡世界裡曉之四戰士之一，為了追捕暗黑魔導師Exdeath（最終首領）而往主角的世界去。

故事來到中盤，我方一行人跟加拉夫的孫女古露露（クルル）中了Exdeath的計謀，除了加拉夫外誰都動彈不得，為守護我方加拉夫跟Exdeath單對單決鬥。從實力來看，加拉夫沒有任何勝算，不過加拉夫卻完全燃燒自己的生命，面對各種高位魔法的攻擊，即使HP趺至零時也繼續屹立不倒。憑著意志，加拉夫終於都擊退Exdeath，但卻要以生命來交換……

即使將生命燃燒殆燼也要擊退Exdeath

在這裡，加拉夫之前儲得的等級及技能等全部由古露露承繼，從遊玩角度來看玩者不會有所損失。但若是從心靈的角度來看，一直跟其他同伴打成一遍的豪快阿伯犧牲掉，玩者心裡當然不會好過得去哪裡。

為大義而死

舊年代的遊戲崇尚王道，十居其九都是「邪不能勝正」的經典，不過漸漸地一些故事出現了變奏，我方有自己堅持的理念，敵方也有自己的正義，兩者不存在絕對的對錯。在此不只有我方角色，擁有偉大理念而跟我方敵對的敵方角色有時也充滿魅力，得到玩者不少支援。可惜理所當然地，這裡奸角往往無法戰勝我方，結果只能抱著一直貫徹的信念而死，教人無奈。

來到這裡，不難令機迷們聯想到《Metal Gear Snake 3》的The Boss。她是美國的傳說級軍人，擁有非常厲害的身手、知識以及愛國心，從二戰開始已深得盟軍兵士們憧憬。故事開始時她本是支援主角Snake去救出打算流亡美國的蘇聯軍事科學家，但中途The Boss卻突然帶著兩顆小型核彈以及該科學家變節往蘇聯，其中一顆小核彈更被蘇聯激進派將領發射出去，釀成一次小型核災難。

叛國的The Boss才是真正的愛國者

如此愛國的軍人為何要背叛祖國投奔蘇聯？在遊戲過程中這都是Sanke及玩者們無法解開的謎團，即使到了終盤最終首領The Boss死在Snake的手上，她亦未能好好解釋她叛國的理由，直到結局時從Eva的錄音告白中才知道一切真相。The Boss其實一直為由美中蘇三國權勢成立的神秘組織「賢者們」辦事，後來三者在二戰後決裂，而之前儲有的龐大資金——「賢者們的遺產」也被蘇聯側奪去，於是美側指示The Boss帶著核彈作為「手信」，假冒向蘇聯投誠來奪回遺產，但怎料核彈被激進派發射出去，事件無法秘密進行。

美國為掩飾失敗（同時亦害怕The Boss對兵士們的影響力），改寫劇本要The Boss當真正的叛國者，留在蘇聯直至被美軍派來的新英雄Snake殺掉為止……被冠上賣國賊也要貫徹自己的愛國心，Snake終能知道The Boss才是真正的愛國者。此事大大影響Snake，後來離開美國，以Big Boss之名成立無國境軍隊。The Boss雖然真正登場僅只有此集，但她既是遊戲史上頂級悲慘英雄，也是整個《MGS》故事的轉捩點。

正因為有了The Boss的影響，《MGS》主軸之一的Big Boss才會出現

另一方面，《Tale of Phanatasy》的最終首領達奧斯（ダオス）同樣都是遊戲史上受到眾多同情的奸角。作中人們一直以「魔王」來稱呼他，原因在於昔日身為世界最大國國王的他，突然間將率領著他的軍隊及魔物四處侵攻，為世界帶來混亂。最後終於被勇者們封印，人們終能再過和平生活。不過經過了一段歲月，達奧斯成功復活，主角古烈士（クレス）的故鄉因而被毀，包括父母在內全村村民被殺，古烈士也因而踏上討伐魔王之路。

看起來似乎又是一個勇者對抗魔王的王道故事，但到了後期玩者才知道，達奧斯的目的並非要征服世界，而是要拯救世界。事實上，達奧斯是來自另一星球的外星人，由於他的星球過度發展魔科學關係，令充當燃料的瑪娜枯竭而步向滅亡邊緣。為救故鄉，他來到主角的星球尋找瑪娜，可是同時他發現這個星球的人也漸漸濫用魔科學。

為了阻止瑪娜枯竭，達奧斯曾好言相勸各國權力者及科學家能停止使用魔科學，但卻遭拒絕，於是打心一橫以他強大的魔力向部分人類及魔物洗腦，大舉發動戰爭以打倒繼續使用魔科學的權貴們，而此舉則被世人誤以為是征服世界。達奧斯雖然為求目的不擇手段，但相對地他亦會盡量不牽連與他目標無關的一般平民。玩者對達奧斯普遍都抱有同情之情，而這種有理念、正邪難辨敵人亦成為日後《Tale》系列風格之一。

達奧斯雖然行動激進，但出發點卻是完全出於善意

出師未捷身先死

同伴的死有時會來得很突然，沒有為保護其他人而犧牲，亦沒有打從一開始就要用生命跟大義交換的準備，就是在冒險中途陣亡。由於相比起上文提及的死亡橋段，其死亡Flag不算很明顯，所以對玩者帶來的衝擊亦會較大。
在此，相信《FFVII》的艾雅莉絲（エアリス）必是當中的表表者。艾雅莉絲在故事中擁有非常重要的位置，因為她是世上唯一僅存、擁有能與星球對話的古代種血統的人（混血兒）。本來她一出生就被神羅公司所困，後來其母拼死帶她逃走，雖然最終母親因而死掉，但她則在貧民窟中被收養及長大成人。

其後在因緣際會下與古蘭特等人一同行動，當她知道錫菲羅士（セフィロス）要召喚殞石滅世後，便獨自離隊前往忘卻之都召喚神聖魔法對抗。最後我方一行人終於尋回艾雅莉絲，但就在此時錫菲羅士突然出現一劍刺死艾亞莉絲，而艾亞莉絲就連選言都說不到便一命嗚呼。

艾雅莉絲的死來得非常突然，不少玩者至今仍希望能改寫這個不幸……不知重製版能否一圓粉絲願望？

由於艾雅莉絲一直有著女主角的氣質，作為同伴她的實力又很厲害，現實上及感情上許多玩者都難以接受艾雅莉絲突然離開大家。至今《FF》粉絲間在「艾雅莉絲與蒂花中誰是真正女主角」的命題上仍鬥過你死我活，可見她人氣有多高……不知現在《FFVII》重製版計劃能否為艾雅莉絲帶來不一樣的宿命？

另一方面，《Fire Emblem聖戰之系譜》中的前半主角捷古路特（シグルド）的命運也跟艾雅莉絲一樣悲慘。此作是首款採用親子兩世代系統的《FE》，不過有別於同樣用上親子世代制的《覺醒》及《if》，此作的親子世代不會同場共鬥；前半是由親世代的角色擔當主角，而後半則由他們的子女承繼其遺志而行……沒錯，親世代的主要同伴角色通通要死！

捷古路特本是某王國中其中一個屬地國的公子，最初由於本國因諸事未能分兵關係，捷古路特要親自率領軍隊擊退蠻族入侵，經過好幾次對抗外敵及平定內亂後，捷古路特的功績得到人民支持，最終惹來本國忌諱，在他歸國之時特意設計指控他叛國，將他及與他同行的同伴全部就地正法。

本以為已為父親解開暗殺王子的不白之冤，能堂堂正正再度歸國，怎料迎接他們的祖國軍隊突然變成敵人向我方猛攻……此情此景為玩者帶來莫大陰影，捷古路特也因而成《FE》史上最好心沒好報的主角。但亦因為有了這場悲劇，後半子世代部分那種貫徹父母遺志最終得以成功的爽快感因而大大提升，整體而言故事的高潮起伏拿捏得相當出色。

親世代含恨而死，令承繼了遺志的子世代故事也變得悲壯

不幸慘死

最後，角色要以死亡為玩者帶來深刻印象的，有時不需要壯烈犧牲，只要他們死得十分痛苦就可以。這些鬱結得很的死亡劇情在恐怖遊戲中不時見到，但其實在不少著名經典的王道作品中亦能找到。

其中一個例子有《Arc the Lad II》的美莉露（ミリル）。她跟主角艾古（エルク）均是生於能運用能殊能力的種族，艾古能控制火炎而美莉露則能控制水。不過他們在兒時便被某神秘組織捉走囚禁著，目標是要他們成為研發這些特殊能力使用者變成怪物的實驗品。雖然他們曾打算逃離組織魔掌，可惜最終只有艾古能逃出，美莉露再度被捉。

後來艾古再次重遇美莉露，但她已經被改造成怪物，只能與他僅餘的理性來哀求艾古殺掉她。我方拼命救她，最後成功將控制美莉露的機械破壞，令她回復成人類模樣。不過事情並沒有因而結束，原來組織早就在她身上裝上炸彈，在她被救出來炸彈立即爆發。艾古身受重傷但沒有死去，而美莉露則當然不可能存活了……

跟青梅竹馬再度相逄，但卻為時以晚

遊戲界的鬼畜橋段當然不只有《Arc the Lad II》的「人間爆彈」，個人而言《Breath of Fire IV》的「咒砲」更上一層樓。咒砲是作中登場的非道德兵器，被擊中地方會受到嚴重詛咒，數百年間人類無法在該地生活。而咒砲另一個可惡之處在於驅動兵器時需要「獻祭」——將受獻祭者的極大痛苦化成詛咒來源。如此一來，最有效率的搾取方式便是要以不會致死但卻會令人非常痛苦的方式對代被獻祭的人。

來到這裡，相信各位已覺得心知不妙，但實際情況卻是比想像更不妙。話說此作第一名出現的受害者為女主角的姐姐愛莉娜（エリーナ），貴為一國公主的她愛民如子，深得連合軍國民愛戴。但敵對的帝國軍卻看準時機將她捉走用作獻祭，並將她改造成醜陋的怪物來承受詛砲的反饋。